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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走男人送走婦人後,葉小草盛怒的表情早已緩下,可是臉色卻不大對勁。對格里西亞、雷瑟跟喬葛行個騎士禮,她便匆匆離開。

  因為在場還有人在,格里西亞早已感知到葉小草的狀況似乎不太佳,他利用精神傳遞要喬葛還有亞戴爾快點追上葉小草。至於詳細情形他來不及多說。

  收到命令亞戴爾和喬葛彼此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或多問什麼就趕緊追了出去。

  跑出房間,對走廊上經過的騎士稍微詢問一下,還有格里西亞的指示下,他們很快就追上葉小草。

  他們看到葉小草一手扶著大樹身子微彎,看樣子似乎是有點噁心不舒服。

 

  是因為聽見性侵家暴案件,對於這樣的案子感到不舒服嗎?

 

  望著葉小草不斷作嘔的身子,喬葛心裡這樣猜測。畢竟都是女孩子,聽見這樣的事情,恐怕憤怒點比男性高,而且同理心會讓她們對於受暴者更為疼惜。

  「還好嗎?」亞戴爾走上前,伸出手想要關心葉小草,但就那瞬間她的手就立刻被攆開,伴隨著葉小草一句「不要碰我!」

  那雙水靈雙眸此時佈滿警戒,與平日那總是笑笑的還有提到一些關鍵字會眼神變得黑幽不同。

  「呃……不好意思。」亞戴爾發現葉小草雙手緊抓胸前的衣物,手指不住控制的顫抖著,以為自己嚇到對方加上剛剛親眼目睹案件的過程,他道歉並解釋,「隊長很擔心小草小姐,所以讓我跟大地騎士長跟過來關心您。」

  葉小草似乎還處在驚恐的狀態下,聽完這番解釋後她還有些不穩,過了約略兩分鐘情緒比較穩定後,她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給我一點空間嗎?」

  彼此對看一眼,亞戴爾決定由大地騎士長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望著葉小草有些失去血色的嘴唇,喬葛沉默了幾秒,才說:「妳——回房休息吧。妳臉色真的很差。」

  擺擺手葉小草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極為難看的搖頭。

  見兩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想法,她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樹上勉強地勾起一抹笑,「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有點氣急攻心,休息會兒就好。」

  「小草小姐若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回房休息比較好吧。」亞戴爾見葉小草再逞強的樣子,貼心提醒道。這讓她在心底翻個小小的白眼,OS著格里西亞也把自己的副隊長教得太好了吧。

  看出葉小草其實有些不耐煩了,喬葛沒有像平常一樣利用自己厚臉皮的功能待著,也許是因為自己還是對她有點懼怕吧……男人的本能某方面來說也是很準的。

 

  望著逐漸走遠的兩個身影,葉小草本來靠著樹幹的身體直直垂落,她跌坐在地不斷的深呼吸,然而混雜的呼吸聲中參雜著一點鼻音。發涼的指尖撫上衣領緊緊的揪著,她反覆的吞嚥著唾液,眼眶有些發紅眼神陰冷。

  穿越前的種種回憶化作碎片在腦海裡奔騰著刺激著她,就像是玻璃碎片狠狠的插入腦中,疼痛感一清二楚。

  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葉小草不斷的大口吸氣想汲取一些空氣,可是不斷的張大口氣管卻像是被人掐住一般無法順利的獲得氧氣。

  胸腔脹疼葉小草緊抓衣領的指尖犯白,她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可是爬到一半時就脫力滑下,整個人重重的趴在地面上,面部朝下,鼻梁撞地一個刺激從腦幹整個竄上,緊接著是痠疼感再從鼻梁擴大開來。

  好疼……

  葉小草痛苦的翻過身子,她仰躺著望著清澈蔚藍的天空,想起了她的過往。窒息般的恐懼不足以蓋過那深藏在內心中最排斥最噁心的回憶。

  意識散渙間,模糊的視野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藍天,黑色的身影彷彿要覆蓋住自己。

  不……不、不要——

  極力睜大的雙眸中充盈著恐懼和痛苦,葉小草看不清對方是誰,顧不及自己的狀況,用盡全力伸直手臂想要阻擋對方靠近自己。

  「小……草……葉小草……」恍惚間她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逐漸喪失力氣的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來者是誰。

  發現是格里西亞後她愣然了幾秒,接著整個人像是脫了線的娃娃手直接垂了下來,墜入黑暗之中。

 

  格裡西亞本來還在偵訊室的跟雷瑟談著關於剛剛事件中他所探查到的事情,想說要不要跟國王提出一些關於家庭暴力還有性侵害這部分的法條更改,突然間感覺到聖殿裡頭出現了類似黑暗的氣息。

  由悲傷哀慟怨恨絕望所組成的,沒有很濃卻似乎不斷的再增加當中。

  感知到氣息的他立刻起身面色難看的往門走去,擴大感知他發現到喬葛和亞戴爾兩個人正往這邊的方向走來,然而那黑暗的氣息卻是出現在他們剛剛離開的地方——葉小草所待的樹旁。

  「太陽?」雷瑟望著面色凝重的格里西亞,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卻也看得出事情的嚴重性,「怎麼了?」

  「葉小草在聚集黑暗屬性。」一時之間也無法整個解釋清楚,格里西亞只能用著讓對方目前能夠快速掌握情況的說法,他轉過頭立刻對雷瑟下令,「快叫教皇過來。」

  他跨出房間毫不猶豫的往葉小草的方向趕去,期間遇到了擅長除靈的烈火騎士長——奇克斯,還有剛好返回的喬葛跟亞戴爾。

  「怎、怎麼了,太陽?」由於是在聖殿的走廊上,他們都必須帶著面具。

  懶得多說太多,格裡西亞利用精神連結聯繫十二聖騎士,在趕去的路上簡潔明瞭的把整個事情說了一遍,包含葉小草的情緒不太穩定。

  趕到現場,格裡西亞發現躺在草地上痛苦喘息的葉小草。

  格里西亞蹲下身子整個人想要湊上前替她檢查,可是葉小草卻像是睇見了什麼整個黑眸張大,恐懼爬上臉,她伸出手像是要抵抗著什麼。

  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格里西亞卻感覺不到任何用力。

  感覺到葉小草的精神早已渙散,他出聲輕喚著,「葉小草,葉小草。」

  隨後他注意到她整個人警戒褪去,明顯鬆了口氣的她一瞬間就昏厥過去。

  利用光屬性緊急安撫葉小草不斷暴動起伏的情緒,格里西亞一把想要直接將葉小草抱起來,卻悲催的發現自己居然連這般的力氣都沒有。

  「讓我來吧。」喬葛見狀接過格里西亞懷裡的女孩,兩個人力氣的差別讓格里西亞有些氣得牙癢癢。

  「隊長,要將小草小姐送回房間嗎?」亞戴爾適時的提醒將格里西亞從短暫的忌妒中脫離開來,立刻回到現在急迫該處理的狀態。

  「我剛剛只是替她做個緊急處理,將葉小草送回房間。我會跟教皇討論一下是否需要使用安神咒。」

 

  經過檢查後,教皇與格里西亞的想法一致。認為葉小草目前的狀況極為不穩定,必須先利用咒術替她緩住心神。

  十一個聖騎士聚集在葉小草的房外,擔心著進入房裡的教皇和太陽騎士的安危。

  他們相信著自己保護的領導者,卻無法相信著變化的無常。

  可是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他們也很清楚與其緊張擔憂讓太陽騎士放不下心不如以行動支持著他,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昏暗的房間裡,由教皇持念的咒語,格里西亞則是將手放在那女孩的脖子下方讓她枕著,一手則是停留在她臉上距離約三公分的地方。溫暖的鵝黃色光芒慢慢從掌心擴開,格里西亞讓自己進入葉小草的意識當中。

  在連結的過程中,格里西亞的精神進入到一個黑暗的地方,一些畫面宛如破碎的鏡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卻又在下一秒消失的無影無蹤,快到他無法只能捕捉到一些片段,但就像是照片一樣無法看清整個事情的圓。

  然而在那些畫面裡,格里西亞卻感受到葉小草的恐懼、痛苦、掙扎。

  遍體鱗傷的身體、一張染著血跡的床鋪、破碎的酒瓶還有沾著血液的拳頭。

  雖然無法看透整個面貌,卻也讓格里西亞有個底。

  好可怕……

  當他以一個受害者的視角去面對這些場面,感知似乎和葉小草同步。那打從心底湧上的寒冷恐懼是無法控制著,本能的感到害怕和憎恨。

  教皇的念咒聲音從遠處傳來,將格里西亞慢慢的與葉小草做分割。

  暖黃色的光芒緩緩從掌心消失,格里西亞緩緩睜開眼睛。他望著葉小草已經轉為安祥的睡臉,眼底的情緒複雜。有著心疼、同理和憐惜。

  替她抑好被子,疲憊感也整個湧上心頭,他撐著床鋪讓自己輕輕坐在地上小憩一會兒。

  「還好嗎?」教皇有些擔憂的問。

  「還好,只是同理了一些關於葉小草的過去,感到乏了些。」不斷跳動的心臟隱隱作痛,格里西亞藉由調整呼吸讓自己感覺比較好過。

  「我讓外面的他們進來扶你出去。」

  「不用了,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可以走動了。」

  「真的嗎?」

  「真的。」露出一個讓對方安心的微笑,知道教皇是真心關心著自己,格里西亞感覺到心頭一陣溫暖。

  又過了幾分鐘,他感覺自己OK了,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怕吵到正在熟睡的可人兒。

  出了房間望見包圍著自己的十一兄弟們,那份小小的溫暖逐漸流淌到四肢中。

  有這些兄弟,真好。

 

  意識逐漸回籠,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痛麻傳來的不適感讓葉小草微皺下眉頭。扶著有些跳痛的頭,她慢慢的支起身子。

  她睡了多久?

  「妳醒了?」低沉如低音鼓一般的聲音從一旁響起,葉小草愕然,整個人瞬地轉過頭,反應有些戒備。但是見到來者是三黑的審判騎士後她又放鬆下來。

  「我睡很久嗎?」

  「……五天。」淡淡的睨一眼,然而那一眼中卻不知道有著什麼含意。將放在托盤上施著保溫術法的魚粥遞了過去,旁邊還附著一杯清水,雷瑟淡道:「妳睡了很久,喝點水吃點東西。」

  「謝謝。」大方的接受對方的服務和好意,知道雷瑟真面目的葉小草也沒有太大的拘謹,即便知道對方對自己還抱著懷疑之心。

  「妳——」望著吃得開心的葉小草,雷瑟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要提出問題。

  「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放下勺子,碗內的粥已經吃了三分之一,葉小草抬首對上一直沒有將視線離開她身上的審判騎士。

  「妳為什麼會倒在樹旁聚集著黑案屬性?」

  「欸?我聚集黑暗屬性?」聽見這樣的提問,葉小草的比現明顯就是有些驚呃,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太陽騎士告訴我,妳的情緒非常不穩,負面能量讓妳引來了那些屬性。」

  「是這樣嗎?」睜著水汪汪的大眼,葉小草就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彷彿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嚴重的事情。

  知道這不能怪罪葉小草,可是一向秉持著追溯到原流的審判騎士在三番考量後還是問出了下個問題,「妳在倒下時心中究竟在想著些什麼?」

  「嗯……想著怎麼在不傷害蕾娜父親的狀況下給他教訓。」一如往常的笑容,但幽暗又覆上了那雙眼瞳。

  雷瑟的眼睛微瞇,過了幾秒他沉聲說道:「說謊。」

  葉小草的手微不可察的頓了下,可在長期審判犯人的審判奇是眼皮下,這點反應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維持著笑容,葉小草抬起頭來,笑瞇瞇的說:「你沒有證據下憑什麼說我說謊呢?無罪推定原則你難道沒有聽過嗎?」不知為什麼她的說話突然間犀利起來,雖然臉還掛著笑,但吐出的話語卻夾帶著尖刺。

  「啊!我忘記了,有時候你們就是使用拷問的方式逼迫他人認罪的。因為一旦認定了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調查著。」

  望著葉小草的模樣,雷瑟心底湧起了一股感覺,說不清的複雜。他總覺得眼前的人是故意要這樣說話,這樣讓人感到受傷甚至對她生氣。

  整個人彎下腰逼近她,一手撐在她的身旁,雷瑟伸出右手捏住葉小草的下巴,逼迫對方眼裡望著自己。

  觀察著她的反應,注意到對方在自己靠近的那剎那,就像刺蝟一樣整個人豎起刺防衛著,眼底倒映著他的樣貌,卻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是在不信任著什麼?

  「妳,究竟在害怕著什麼?憎恨著什麼?」

  兩個人靠得極近,雷瑟甚至可以感受到葉小草的呼吸帶著顫慄,全身僵住想往後退卻又受制於他。

  故作無事的模樣,葉小草沒有撇開自己的視線,與雷瑟對望著。她反問:「那你覺得我在害怕著什麼?憎恨著什麼?」

  雷瑟聽了,兩個人維持同樣的動作幾分鐘,最後捏著葉小草的手緩緩放開,同時他也直起身子。

  那瞬間葉小草立刻挪動著屁股讓自己更往床鋪裡,離他遠一些。

  「粥吃完後就好好休息。」

  雷瑟瞥一眼葉小草,邁開腳步離開。他明白葉小草因為自己的遠離感到放鬆。

  驀然間他想起了葉小草曾對他說過的話——

 

  你怎麼確定我沒有殺人呢?

 

  手搭上門把,他突然發現說著這句話的她背後是有什麼含意呢?末了,他嘆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妳有想要審判的人,告訴我。我會幫助妳的。」

  說完,雷瑟拉開門走了出去。門慢慢的關上,外頭的光也隨著縫隙逐漸變小,葉小草有些驚愕的臉龐也逐漸隱沒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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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逢期中考週,所以更新時間將會變得更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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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